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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挂夜之星河，星河远途，舒展河山画卷，融入远黛的天际线，宛如拎起星纱的玉人，曲段婀娜，惯施粉墨，酒红羞怯，不胜凉风。

空谷幽灵，余音袅袅，谷中芳草萋萋，有落叶为席，青藤为网，花色千般，艳如霞，亮如星，形如火，繁而不乱，美不胜收。

云水濯峰青如许，三千花绘卷丹朱。

林希尽可能的去想象，用一切美好的画面就描绘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地方，然而事到眼前，终究是镜花水月，黄粱一梦。

大雪霜华，漫天冰晶，就是眼下凤凰谷真正的样子。

至于谷内盛景，谷外远山，放空心灵，净化心神这样想象中的画面，不是没有，而是尽数在这雪花铺盖之下，不见踪影。

树枯草败，积雪堆起又散落，积了几重新旧，层层叠叠，在霜华中隐没。

终于在吴泽的安排下，进入凤凰谷，入谷之景却是如此，不见衰败，只有凄寒。

心中忽有所动，林希蹲下身子，捧起一捧雪晶，感受到倔强的冰凉之意侵染着手心。

“雪。”

凤九感慨沉吟，复杂的心情即使林希也受到了一些影响。

“大雪封谷，看来他们，累了。我，也累了。”

良久，凤九才终于回过神来，收敛情绪，尽可能不影响到林希。“抱歉，我有些失态了。”

“不，我能感受到一些的，虽然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，但是，我能够体会到这种心情，感同身受。”

凤九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，像是被触动了心事，而是道。

“只是给红袖一滴正阳精血，这就是你的处理方式吗。”

离朱城的问题不需要林希考虑太多，吴泽已经有了计划，多想无益，唯有红袖算是和林希有一些牵连，而林希能做的，仅仅凝聚出一滴精血。

“当年的你，一滴纯正的精血，究竟有多少力量。”林希没有立刻回答，反而问道。

虽然通过凤九的神魂影响，林希也会逐渐在血脉中积累精血，然而这些精血都是徒有其形，其中力量和凤九巅峰时期凝聚的力量不可同日而语，如果每一滴精血都饱满的充斥着曾经的力量，那么唐剑和凌素早就被焚烧成灰了。

“我的一滴精血，曾经灼穿过轩辕破的手心。”凤九想了想，言简意赅。

然而其中的信息量究竟有多么可怕，就不用多说了。

精血只是力量的一种表现方式，是气海到了一定境界后映射成型的体现。

“红袖需要的是我的圣体之血，也就是她认为的可以压制污秽之血的纯净之血，只不过她没有意识到，其实我的圣体力量根本来不及恢复多少，这几次她吸食的一直都是我自身的血液，却依然沉醉其中，所以我想，她可能需要的不是圣体之血的恢复力量，而是需要圣体之血解毒净化的能力。这种能力，我自身的血液便具备，根源上，还是因为正阳精血扩散在血液中的原因。”

“我想，稀释的精血都能给到她帮助，如果给她完整的一滴精血，会不会可以完全中和污秽之血带给她的反噬，让她瞬间提升巨大实力。应对怨魂的纠缠。”林希解释道。

“我觉得。她应该是依赖上你了。”

凤九没有多说什么，只是感慨一声，明明林希是他的分魂诞生的意识，结果在一些事情上比他主动多了。明明当年自己守身如玉，结果这个家伙却一直走桃花运呢。

“其他人呢。”

红袖的事也只能做到这一步，林希环顾周围环境，微微皱眉，他记得，他明明是和李剑，花明等人一起进入谷内的，怎么倒在大雪之中，却只剩下了他一人。

而且，此番入谷，便是两个目的，一是找到能够重燃凤凰金火的重要火种之一，青梧火的线索，二是不让其他人破坏凤凰谷诞生的地标。只是初来乍到，这两件事好像没有一点头绪，不知道从何处下手。

“我对凤凰谷了若指掌，一些特殊的地方可能会有线索，先去找找看吧。希望不要被其他人捷足先登了。”

林希顺着凤九的指引，不再继续停留在谷口缅怀，迈开步子，走向了一条白雪皑皑的小路。

转过山头，是一个安静的小空间，流水潺潺，不时有雪花有洞口飘落进来，化为雪水，流入溪流之中。

空间之中没有太多东西，一个草垫，一个小炉，一个药柜，简单明了。这么多年过去，甚至没有留下多少尘埃，依然干净如新。

小溪之中，长着许多株荷花，只不过无花无叶，只有光秃秃的花茎而已。

林希忽有所感，好像已经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。

凤九则是轻轻感叹一声，没有多说什么，虚无的神魂探出身体，珍惜的抚摸着柜角。

“这里，是我唯一心灵安宁的地方了，这么多年过去，还是这样。”

“虽然我很理解你，但是，前辈，露西亚她已经。”

不知何时，林晚荷也走出了白玉京，拘谨的看着凤九的虚影，和林希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孔，忍了很久，才鼓起勇气道。

林希错愕的看着这一幕，只觉得有些荒谬，不知所措。

“我知道，你不是她。”凤九摆了摆手，神色间有些落寞。“露西亚已经表明了她的志向，她无法原谅自己成为那个漏洞，束缚我的枷锁，所以决心明志。我虽然不在乎这些，真的不在乎，但是既然是她的选择，我若是纠缠，才是对她的不尊重。”

“我对她的情感不会寄托在你身上，但是对她的愧疚，却不能装作不存在，只能在你身上赎罪。”

“无论是七彩玲珑心也好，山岳之心也好。都是赎罪的一部分，我不会收回来。”

再说了，就算收回来，林希也不会同意，虽然林希只是一个分魂，但是凤九心灰意冷之后，俨然已经将林希当成了新的选择，看着他，就像是给自己一次机会，看看当年的自己，是否有后悔。

当年的自己。

刚刚想到这一点，凤九忽然心有所动，猛然目光看向柜角之后，低声一喝。

“什么人？”

在这属于他的心灵纯净之处，不容任何人亵渎，所以感知到额外的气息，顿时变色，可怕的神魂力量不需要任何能力，也如同排山倒海摧枯拉朽，若是真有人，恐怕早就被这一声震的神魂破碎，死的不能再死了。

林希也很是惊讶，和林晚荷面面相觑，林晚荷没有感知到也就算了，他有天子望气，同样什么都没发现，这就不得了了。

但是凤九的感知和天子望气究竟谁更有权威，林希不知道怎么判断，就看到柜子后，果然有一个虚无的虚影走了出来。

这个虚影和凤九的神魂状态不一样，更像是古精的那种具象体，说是存在，其实并没有灵气构成，说不存在，又具备一点灵气意像。

林希也无法形容这究竟是什么状态了。

如果一定要说的话，生命的执念成形？

虽然这很抽象，在天子望气观测下，一切形式的力量都应该合理具现才对，但是好像只有这种解释。

毕竟除了不存在的判定，其他任何形式的存在都有自己的合理意义。

然而让林希感到惊恐的是，这个类似执念的虚影，不仅对凤九的震慑毫无所觉，淡淡熟悉的感觉环绕周身，抬头对着凤九微微一笑。

林希仿佛照镜子一样，看见了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，没有任何区别的面孔。

“你回来了。”

“我，你。”即便是以凤九的阅历，也显得有的猝不及防，少有的慌乱几分，连言语都不清晰了。

“你到底是。。”

对面的虚影伸出手，放在凤九面前。

“来吧，我带你看看凤凰谷的真相。”